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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运会与新冠疫情——Pandemic and Olympic…


  新冠疫情也影响到了留在日本进行研究的外国研究人员。在这一系列访谈中,我们采访了几位基金会邀请的访日学者,听取了他们眼中的新冠疫情下日本的情况,以及这些“变化”对今后日本所具有的意义。


视频文件较大,推荐在wifi环境下观看~
采访语言为英语,附日语字幕
Interview in English, with Japanese subtitles

(视频内容中文翻译)


“系列访谈:后新冠世界中的‘分裂与交流’

外国研究人员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”

——Pandemic and Olympics——

奥运会与新冠疫情


Sahel Rosa

  大家好。我是节目解说员Sahel Rosa。


  在这一系列访谈中,我们请来了几位疫情期间留在日本继续进行研究的外国研究人员。我们将听取他们在各自专业领域的意见,看看他们如何对待在异国他乡遭遇的这一巨变,以及这一“变化”对今后日本所具有的意义。


  参与访谈的各位研究人员,是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每年都会从世界各国邀请的“日本研究学者”。


  这次的受访者是巴黎楠泰尔大学(Université Paris Nanterre )的博士生Louise Claire Wagner,她同时还是活跃的摄影师,对奥运会举办地东京和巴黎进行比较研究。
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我是Louise Claire Wagner。我是一名城市研究学者兼摄影师。


提问者

  从您个人角度以及研究角度来看,在东京经历新冠疫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?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觉得不安,特别是在最开始的时候。

  首先让我感到为难的,是文化和社会活动几乎全部取消。因此,我计划中的研究调查也无法实施,未来的计划也不能确定。我的人生仿佛停滞了,但又感到似乎在加速。当各种设施关闭时,我就更加焦虑了。

  后来在我常常面对焦虑的同时,我发觉自己的处境其实非常幸运。即使图书馆关闭了,还是能够看书;即使不去健身房了,还是能够运动。于是我开始试着每天早上散步或跑步。在决定住处时,我有意或无意地选择了住在国立竞技场附近。就这样,每天早晨的习惯活动成为了我灵感的源泉。同时在研究方面,我也能够回归本位。关于研究,各方面的情况都很复杂,所有的会议、采访和学术活动都推迟或取消了。事实上,作为我研究核心的调查活动也受到了影响,甚至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也推迟了。


提问者

  从长远来看,您认为疫情会对日本人民和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?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也许人们会更加重视个性和灵活性,尤其是在工作环境中。这个问题很难有一个普遍适用的答案。以城市居民和白领阶层为例,在疫情之前,远程办公并不是一种普遍的工作方式。过去,“工作”这个词就是指去公司并在那里开展工作。但是随着新冠病毒的蔓延,远程办公受到了鼓励。一开始可能会不知所措,但我想很多人都已经习惯并乐在其中了。我们还能看到在家办公和珍惜自己时间之间的相互关系。

  另一方面,家庭暴力、孤独感等负面情况也时有发生。作为一个城市研究学者,我可以告诉你的是,在其他国家也是如此,人们对自己的人生、居住场所以及为何渴望生活在城市里,有了更深入的思考。在日本,城市萧条,人口过稀化的问题十分严重。我认为新冠疫情在这一些问题上将长期影响人们和社会。


提问者

  您也是一位摄影师。在您的研究中,这一身份起到了什么作用?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对于我来说,摄影其实也是研究的一部分。它既是研究抽象的一面,也是调查结果的表现形式。城市理论所捕捉到的城市形态,也是我在摄影作品中所表现的内容。而摄影作品还向我们展示了事物的反面或另一面。它使我思考应该看什么、应该知道什么,也让我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见识。

  我经常在照片中表现的是难以用文字表达的要素,例如空气、光线、声音和情感。我发现有趣的是,令人印象特别深刻的照片都是我在努力研究时拍摄到的。因此拥有不同的表现方式,对我来说是必要的,并有助于我创作出兼具艺术性和逻辑性的东西。


提问者

  请问您研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?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我的研究课题是举办奥运会和残奥会期间的城市转型。最初,我计划对被选为举办夏季奥运会的两个城市——东京和巴黎进行比较研究。但东京奥运会因疫情的影响而推迟,所以我决定重新制定研究计划,只专注于东京奥运会。这样就可以一边追踪当地的筹备工作,一边调查他们对延期的反应。另外,无论最终是否举办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,我都可以调查本届奥运会的遗留产物和长期影响。


提问者

  可以请您详细地讲一讲吗?


Louise Claire Wagner

  当然可以。我是在神乐坂区域进行城市形态调查时,对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产生了兴趣。那是2015年到2016年的时候。

  2013年9月7日,东京被选为奥运会主办城市。所以2013年是筹备活动的第一年。在神乐坂,我所调查的一些居民,担心当地的环境会发生变化。因为为了配合奥运会的举办,计划要拓宽道路。尽管我不曾了解这个道路拓宽计划,但是我意识到举办奥运会对城市的影响以及作为主办城市的重要性。奥运会和残奥会的筹备实施工作已经确定了期限。在主办城市,各种各样的城市规划都在赶工或创建。主办城市不可避免地会发生重大变化。

  因此,我这次首先要谈的是东京城市和举办奥运会相关的基本信息,然后是关于新冠病毒的流行和奥运会的推迟举办,接着是2020年时东京的城市样貌。而在进行最后的总结之前,我先说说自己的感受和体会。我想谈谈在新冠疫情中,继续进行研究和调查搁置事项的情况。

  1936年,东京被定为1940年第12届奥运会的主办城市。这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。因为以往的主办城市都是欧美国家。然而1938年夏天,日本以战争为由退出了。因此,首次在亚洲举办赛事是在1964年的东京。为了赛事的举办,竞赛设施的建设和交通基础设施的配备取得进展,开通及维修了道路,并且还修建了立体高速公路。10月1日,新干线开通,此时离奥运会开幕还有9天。然而1964年对于日本的重要性,不仅体现在城市发展上,也体现在象征性意义上。东京奥运会的举办被称为“日本的复兴”,它向世界展示了战后重建和现代化。当时建造的房产至今仍在,但东京这个城市已随着时代变迁发生了变化。在日本,建筑的使用时间往往比其他国家短,城市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。昔日盛大活动的财富会留下多少?

  虽然备战2020年奥运会的城市变化可能没有上次那么明显,但仍开展了大规模的筹备工作。东京一直在为设想的各种情况做准备,包括建设新的场馆、构筑先进的安保系统,高温对策,以及为外国游客提供通俗易懂的标识。

  然而,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。那就是全球性的疫情。就在奥运会临近和筹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之际,新冠病毒开始在世界各地肆虐。随着疫情的蔓延,许多活动不得不取消或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进行。重新研讨奥运会也势在必行。最初,国际奥委会与东京奥组委和日本政府都表示“不考虑取消或推迟”。我自己也赞同这个想法。因为毕竟这是奥运会,是包括候选期间在内、花了7年时间来准备的盛会。在现代奥运会的历史上,此前仅有5次取消奥运会,并且都是因为战争。虽然比赛有时会受到内部或外部因素的影响,但世界最大的体育盛典被推迟这一现象非常罕见。同时也会对经济、政治和物流系统的发展产生影响。

  2020年3月23日,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明确表态,声明如果不采取任何对策、如期举行奥运会,他们将不会参加。3月24日晚,我去参加了一个叫做“反五环会”的团体的月度集会。这是一个呼吁取消举办东京奥运会的公民团体。日本国内主要的反对理由是,用于奥运会的资金应该用于灾区。这里指的是因2011年地震受到海啸和核电站事故影响的地区。那天晚上,我的脑中闪过许多想法。听到反对的声音,我想的是:“筹备工作都快要完成了,这时取消不是太晚了吗?”之后我去看了东京奥运会的倒计时器。它被安装在东京站前面。当时我想,如果推迟或取消,倒计时器该怎么办。它是会被重置、停止还是拆除?然后在回家途中,我听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。决定延期举办奥运会了。数字是很容易更改的,第二天就调整了时钟,以显示当前的日期和时间。大约一周后,已被推迟至2021年夏天的“东京2020年奥运会”重新开始倒计时。

  东京的奥运筹备工作延长了一年,但由于这种情况前所未有,所以关于计划修改没有任何指导。东京奥组委的工作人员是从地方政府和公司借调的,并计划在奥运会结束后返回原工作单位。酒店不得不更改数以千计的预订,许多设施被迫调整日程安排。新建的奥运村本应在奥运会结束后用作住宅。奥运会结束后,将在2024年前对奥运村进行改建,5500多套房屋中,大部分将作为商品房出售。第一期于2019年7月至8月开放申请,约900套房屋已经有了买主。第二期的销售原定于2020年3月底开始,但已被推迟。

  2020年,许多城市的寻常风景发生了巨变。原本繁华的街道突然变得萧条。五环纪念标志被放置在日本体育奥林匹克广场(The Japan Sport Olympic Square)前和日本桥。2020年1月,在台场海滨公园的海面上也漂浮着一座巨大的五环标志。在公共建筑和商业大楼中张贴了印有标志和吉祥物的海报。到了2020年2月,东京都的路灯上都挂上了“TOKYO 2020”的旗帜。这些奥运会视觉工具本来能够提升人们的精神状态。但在决定推迟举办后,这些象征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,这一情景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孩子们的街头画作中没有了欢乐,带有奥运会标志的商品显得不合时宜。一些设施几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奥运会的到来。例如,位于东京江东区的有明城市体育公园(Ariake Urban Sports Park),在2020年春天就已经设好观众席,白色帐篷也被运送进来。在2020年7月24日星期五,即第32届奥运会开幕式预定日的那一天,我试图想象运动员、运营人员、媒体和大批观众的情景。但实际上,当晚只有少数记者和摄制人员聚集在国立竞技场。到2020年结束的时候,奥运会的标志仍然留在那里。它仿佛已成为东京这个城市中应有景色的一部分,被湮没其中。

  在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的支持下,我于2019年9月来到东京,以便能够从奥运会举行的前一年停留到奥运会结束后。我计划通过三个主轴,来推进我的研究。它们分别是文献调查、实地视察和采访。但是由于疫情的影响,出现了干扰。调查的实施方法和日程协调变得不确定,甚至有必要重新考虑研究的核心。这迫使我不仅要重新安排我的日程,而且需要重新构建我的研究理论框架。

  国立国会图书馆拥有我的研究不可或缺的专业文献,是我很喜欢的场所。它自2020年春季起暂停开放,因此我以在线文章为中心开展我的查阅工作。

  我仍在继续会场等的视察活动。最初的计划是访问江东区的小学。我计划要去参观学校的奥林匹克教育项目,听孩子们讲述他们环境的变化。然而,由于3月份学校同时停课,这个计划也推迟了。当学校重新开学时,预防新冠的措施已经到位,对举办奥运会的期待变成了负面情绪。体育比赛场馆的启用仪式和重要活动等,也因疫情的影响被推迟或取消。

  所有的研究活动都被取消或改为线上进行,我也试图按计划进行采访,但奥运会的推迟导致我和许多人之间的碰面及谈话都受到限制。有一段时间,我几乎是固执地在继续我的研究并提交了报告。但某个时刻,我突然意识到,我的状态就像“东京2020”的旗帜和海报以及位于东京江东区的有明城市体育公园(Ariake Urban Sports Park)里的帐篷一样。我只是留在东京,等着看会发生些什么。

  随着原定的奥运会举办日期的临近,情况变得越来越糟。突然间就变成了空荡荡的状态。原本应该填好的日程表,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原本应该有很多约定的会晤,应该要和人们进行交流。这一趋势在2020年夏季尤为明显。在原本应该举行奥运会闭幕式的8月9日晚,我感到自己很孤独。同时,感伤却又有些激昂的奇妙感,与我对自己所进行的研究产生的深厚感情一并涌上我的心头。我并不是完全孤独的。因为我的心与国立竞技场、五环纪念标志和皮埃尔·德·顾拜旦(Pierre de Coubertin)的雕像在一起。他令古代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得以复兴。他不是简单地等待世界各国团结起来,而是认为通过各种文化的汇集,人类就会生出希望。他相信,体育可以连接世界各国。全世界都在封锁各国的边境、减少人群聚集,这与刚才的理念相去甚远。

  日本原本预计2020年将有4000万外国游客。但实际上,与2019年相比,平均月减少率为85%以上。仅从物理层面来看,东京被选为奥运会和残奥会的主办城市,但新冠病毒的爆发推翻了最初的计划。东京的案例说明了规划和按计划执行一个大规模的长期活动、并对不可预见的事态作出反应的难度。相关人员对不确定性的容忍度将受到考验。

  非常感谢大家的倾听。



往期回顾

“系列访谈:外国学者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——Literature, 3.11 and Pandemic——”

“系列访谈:外国学者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——Black-Japanese Mixed Race Identities”

“系列访谈:外国学者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——Usage of SNS in Covid-19 Japan”

“系列访谈:外国学者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——JIMBOCHO(神保町)and Covid-19”

“系列访谈:外国学者眼中新冠疫情下的日本——Kabukicho(歌舞伎町)and COVID-19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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